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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

导

读

远在印尼苏岛莫罗瓦利县的吉安游子，于异国深夜执笔。记忆溯回吉安老宅：荷塘鱼鸭、红泥路上的跋涉、冬雪中的火盆与离别……两岁离乡的陌生感，成长中的留守岁月，至亲的逝去，都在池塘的波光与老宅的斑驳里沉淀。这是一封来自万里之外的家书，写满洗不净的红泥情结与融化在游子心尖的故乡雪。

故乡的含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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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廖元宏

01

年前明媚的阳光从水面折射在我脸上

老家朴实的景象对我来说既新鲜又亲切

老家在吉安城北长塘镇，老宅在池塘边上。老宅是爷爷和他的兄弟一起盖的，老宅的正对面是一处池塘，天热时，鱼鸭就在塘中荷间嬉戏、产卵；过年前后，水面变得光秃秃，剩几棵枯荷颓败着，株间倒映出老宅斑驳的身形，北风一吹，清甜的潮气就钻进了儿时的鼻腔，令人难忘。

图为池塘枯荷 源于网络

父母说我是两岁多才被奶奶从老家送去他们打工的杭州，可第一次过年回家，我才发现我丢失了两岁前的记忆，我被教着呼喊眼前两位陌生的老人家：这是你爷爷，这是你奶奶，这是我们的房间。年前明媚的阳光从水面折射在我脸上，老家朴实的景象对我来说既新鲜又亲切。

02

老家的冬天还时常伴随着鹅毛大雪

因此白色也曾是那的风景

老家的景象往往是铺天盖地的红色。彼时的乡下未通公路，进出村庄的红泥路硬是靠着人走车轧，才显现出模样。可再规整的泥路仍旧脆弱，只是一阵小雨也会变得泥泞不堪，让走在上面的人脏了裤脚、厚了鞋底，无比狼狈。出租车从火车站开到泥路的前头就停住了，司机不愿送我们进村，怕一地的泥土搅得车轮不得动弹，洗车也得花钱，父母只好背着我和行李徒步完剩下的三公里。剩下的三公里除了望不到边的红土，还有些别处看不到的风景，他们总会向我介绍：这是卷烟厂，这是炮兵营，前面是非典医院，再往前是贵州人开的烧砖厂，然后是村小学……三公里的风景有时是下午，更多是在半夜，这取决于他们能在火车站抢到几点出发的硬座车票，于是那满脚的红泥便被我们带进了老宅，怎么也洗不干净。

图为作者老宅

不仅是下雨，老家的冬天还时常伴随着鹅毛大雪，因此白色也曾是那的风景。大雪常常会把村庄装点得银装素裹，老宅的门一开，眼前被冰雪覆盖的池塘便成了我儿时对“独钓寒江雪”的全部理解，麻利地和堂姐弟打完雪仗，便回到老宅围着火盆搓烤被冰雪冻得通红的双手。冬天除了过春节，村子里还有挂子的习俗，每家端着贡品和米酒，去屋前屋后、祠堂、榕树等点位烧香、放炮、点酒，纪念逝去的先人，祈祷日后风调雨顺。爷爷的食道上生了异物，有一个冬天，父辈几个兄弟把爷爷从市里医院接了回来，着手准备后事。爷爷离开的时候，老宅门口摆放着好多殡葬师傅手写的不知所云的悼词，纸张的颜色和爷爷脸色一样苍白。吉安已经好久好久没正经下过一场大雪了。若说吉安曾经并不少被大雪光顾，放到如今确实有些不可信。

03

我说,吉就是吉祥，安就是平安

吉安人每天都健健康康，平平安安

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，老家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过年才会短暂停留的地方。有一次春节后，父亲把我们娘俩送到火车站就分别了，母亲说他要留在村子盖新房，等下次过年我们就有新房住了。这是记事后我第一次和父亲分开，父亲离开的背影如此忙碌，我的那场在火车站悄悄进行的哭泣，最终还是被母亲“捕获”，成了他们日后“取笑我的把柄”。直到初三回到老家念书，连接外界的乡间小路铺上了水泥，甚至翻修过几次，家里已经不新的新房也总算有了我的气息，同时，我也因为自己提出要回家念书，便在那几年成了外人口中的留守儿童，由奶奶照顾。

图为高铁穿过长塘镇 源于吉州区融媒体中心

离别和回忆似乎总是与我的故乡有关，在一次失眠的夜里，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一向节俭的奶奶，在那次过完年之后即使要花钱坐返程车，也要把我们一家三口送到火车站了。在进站的路上，我突然和奶奶说，奶奶，我知道吉安的名字是什么含义了。奶奶笑了笑，让我说给她听听。我说，吉就是吉祥，安就是平安，吉安人每天都健健康康，平平安安。听完我说的，奶奶的眼睛笑成了两个弦月。

元宏你喜欢吉安的话，以后要常回来玩啊。老人家笑道。

那当然啊。少年的回答爽快利落。

作者简介

廖元宏，吉安吉州人，业余青年作家，目前在印度尼西亚工作。

来源：文明江西

栏目编辑：李婕安全配资股票业务

发布于：北京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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